close


原始,並非意味著荒蠻,而是代表純淨和自然,更是隱含著智慧和無限可能的萌發。





以《Titanic》等商業大片令世人矚目的好萊塢導演卡麥隆(Cameron),以3D科幻片《Avatar》,一舉摘下金球獎並獲第八十二屆奧斯卡獎(Oscars)多項提名,票房破十億美元以上,更刷新了《Titanic》影史紀錄。該片巨斥資近百億台幣的高科技昂貴製作費,讓全世界導演望而興嘆;更遑論兩岸三地華人導演,即便是歐洲名導也做不出如此闊綽的大手筆。在金錢和技術優勢下,亦成為好萊塢獨占電影市場的重要關鍵。 能與《Avatar》傲人的製作能力相互抗衡的則是該片背後人類對生存環境的迷網。科幻片歷來特色無疑是在於科技製作和人類幻想的能力。《Avatar》製作的技術性,非專業難以置啄;但想像力的創新價值上卻值得商榷。若將卡麥隆在影片中除了商業追求外毫無人文氣息,便有失公允。但要是把卡麥隆比成是Bergman、Antonioni亦或是Krzysztof Kieślowski那樣的經典巨導,卻過於抬舉。即便是在好萊塢導演Coppola,相信卡麥隆也難以望其相背。















卡麥隆在影片中所闡述的環境永續發展,無非是已成人類共識的普世價值。諸如對戰爭的反省、對貪婪的鄙棄、對昔日殖民歷史的批判等。在以地球人的失敗和被驅逐的"美好"結局形式落幕,給人們留下了一種美好的幻想,在天人合一的原始生態文明戰勝了工業文明,在潘朵拉(Pandora)的納美人(The Na'vi)會繼續像以前那樣生存下去,而不會像人類因自我的慾望而造成毀滅。但這種"美好"結局卻顯得如此勉強和偶然。其偶然性在於潘朵拉(Pandora)的納美人(The Na'vi)始終生活在原始森林中,與自然生態處於和諧一致狀態,而且似乎會一直那樣生活下去;當所有人種和動物都那麼迅速地團結起來向"入侵者"發起了反擊,而且在作戰中致勝的最主要關鍵兵力投射是飛翔能力堪比戰機的" Mountain Banshee";更神奇的是潘朵拉 (Pandora)上的人具有能與動植物直接聯通和交流的神經系統,並能以此意控戰馬和飛禽,甚至野獸助於自己的生活和戰鬥等。如同被人類控制的阿凡達(Avatar),而不同於Pandora上的Na'vi是共生的觀念,而人類之於阿凡達而是在於使用工具上的操控意念罷了。







如此種種勉強的偶然因素的綜合作用,當人類帶著強大的現代武器發起進攻時,由於正義感、愛情和同情心,地球人中出現了"棄暗投明"卻背棄原本族類,成為原始的納美人(The Na'vi)戰勝人類的關鍵因素。造成了原始的森林文明戰勝工業文明中少部份人類擁有"正義"、"憐憫"而產生的英雄主義,成就主角能以"邪不勝正"、"濟弱扶危"歷來好萊塢的舊橋段完成最終侵略者敗北的"美好"結果。同時給予正在面對探索地球文明新出路,同時面臨地球氣候變遷的人們有了無限的遐想。回到現實的近代因航海和工業革命後的新、舊帝國主義(殖民主義、軍國主義、法西斯主義)的興起,在歐、美殖民者和侵略者反被亞、非、美洲的原住民(土著)打敗了,而這些原住民此後繼續堅持固有的生存模式,整個地球人類就會避免工業文明帶來的現在地球生存危機;若地球出現工業文明的興起僅是一種偶然現象,亦是一種文明的病態,即便人類要探索不同於現有生存方式的新文明,那也應該先在地球這個最適合人類生存的星球上開始。既使其它星球的生物會按照"天人合一"的模式持續生存下去,而不必像人類咎由自取最後自尋死路。若降低對環境的危害成為唯一的選擇。在現今人類認知中即使找到了地球外的生存空間,仍會重倒覆轍再次走上滅絕。







《Avatar》將背景置於另一個星球,理當更具想像空間。然而,該片能夠導引卻只是歷史的記憶,並非海闊天空的人文想像。片中虛擬出的一切,與其說是豐富的想像,不如說是慘痛的歷史的另一個延申。所有商業電影從來都是在於一套制式的起承轉合,如何的煽情、烘托,來引起後續的感觀效果。雖然在不同的電影中有著不同比例的配置,但在好萊塢的商業電影絕大多數都走不出這個或許可以稱之為"好萊塢主義"的制式套路。《Avatar》的劇情是如此好萊塢,以致在於尚未看到最後早已猜到後來故事的走向。整個故事情節充斥著商業電影的基本調性和好萊塢電影的特色原素。如同"愛情讓人成為拯救一切的英雄或英雄因本能的拯救故事中所有的一切"的故事核心仿佛永遠是好萊塢式的真理。如果不是發生在潘多拉(Pandora)上,而是發生在地球上,那麼它可能就是另一部《英雄本色Braveheart》。媚俗的好萊塢主義的商業屬性,卻往往成就好萊塢最成功的電影商業模式,其過人之處除了其來有自的固定橋段和先進的技術條件支援下的求新求異,以自成體系產物所營造出深刻的特有劇情來裝飾作為商業片的"獨特性"。求新求異是其賣點之一(如革命性的立體視覺3D技術就是個賣點),而在淺顯易懂的劇情亦具有"深刻性"。若不是3D特效的加持,能夠稱得上想像力的畫面,無非是飄浮的山巒,具有神奇交流的神經系統的植物,能以辮梢意念的能力駕禦獸禽。但光憑這樣的想像,不要說古老的神話傳奇,即便是動畫也能達到此境界。倘若沒無非是3D行銷手法奏效,《Avatar》的想像力,只能用平庸加以形容。若以超凡的想像力已經證明人類的不凡,它同樣在檢驗著大眾對於現存現實下對特天馬行空的想像能夠接受的程度,而所要關注的不僅僅是電影技術帶來了多少聲掌聲與驚呼,而是觀眾在視覺衝擊之外收穫了怎樣的感動,進而體會其中所要傳達的重要訊息。













因此,總是能在好萊塢商業片中收獲美式的淺薄而形象化的"發想"。而不難看出故事與美洲殖民者屠殺、驅逐印第安人的歷史很相似。諸如昔日的殖民記憶,美國印第安土著幾近滅絕的記憶,有關人類史前時期的童年記憶,再加上現實世界依然在上演的戰爭實景。這些記憶當然不屬於史學家所研究學術範疇,而是在歷史常識中十分接近美國西部開發史;但好萊塢電影的特色,又確實在於此。劇中場景類似於印第安人部落那樣的原始文化時,其想像力馬上相形見絀。納美人幾乎就是猴子和狼狗、印第安人、外加西方人印象中拖著辮子的組合。種族進化中落後的表現,如同電影中入侵者稱納美人為一群藍色的猴子(Blue Monkeys);納美人的辮子是與動植物直接聯通和交流的神經系統乍看演化程度高於人類,卻暗指原型來自東亞的一些遊牧民族,甚至中國的清朝人;納美人的神靈信仰和巫術也是"東方式"的,既類似於東亞遊牧民族的薩滿信仰,部份似於禪宗的直覺和頓悟;所崇拜的母親樹有點像印度的菩提樹(智慧樹)、飛行乘用的怪獸類似西方想象童話故事中的噴火龍(Dragon);人種外表似乎還綜合了非洲黑人特徵和美洲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與習俗。更廣義地看,《Avatar》可以看作一個關於西方文明的殖民寓言。





在造型古怪,舉止乖張,並且被導演置於深切的同情之下。看待野蠻人的傲慢方式,僅只是對於這種商業手法作出的文化辯護而已,西方文明試圖把一切東西都納入這個體系運作,恰似一種不斷自我繁殖、擴張的,能吞噬一切的致命病毒以西方文明的發展型態已經把地球將要把地球資源消耗殆盡,並利這種模式繼續移植到其它有物產資源的其他星球上,為了獲得利潤,它在那個星球進行竭澤而漁大肆的破壞生態環境。殖民的文化後果就是強勢文化侵略的同化,當敬畏生命、崇尚自然的納美人也開始使用機槍和對講機的時候,已經意味著西方文明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但是電影總歸要堅守好萊塢主義的準則下"票房決定論",電影好不好完全由票房來決定,而由商業化行銷手法主導。與其說卡麥隆內心深處有什麼偏見,不如說是其想像力本身,仍敵不過根深蒂固的歷史記憶。因此,在西方文明中,這種本位主義"想像方式"的傳統,他方總是以野蠻和殘暴的形象出現在西方人的想像中,如同中國稱其他國家均為蠻夷之邦。在好萊塢有關東方的電影中,如《奪寶奇兵Raiders of the Lost Ark》、《神鬼傳奇The Mummy》等,塑造東方人不是生活在君主專治下人民處於貧窮愚昧,就是總以冷酷、奸詐、惡毒的壞人面孔出現。如同在這樣的想像基調下,為西方文明的自以為是和殖民擴張奠定了心理和文化上的基礎。《Avatar》"深刻"反思的就是這點自以為是的西方人野蠻地打破了納美人的原始生活,納美人為了維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環境,必須對抗人類。然而,假如他們要對抗西方人,那麼他們就要學會使用西方的機槍、飛機,如果他們不想落後挨打,就注定要被西方文明同化。當入侵者被趕出了Pandora。但納美人永遠失去了他們所景仰的"母親樹"(Mother Tree)。在營造異族之間愛情的可貴,附於Avatar的意識通過DNA技術"潛伏"進了納美人的部落,但當他學會納美人的一切後,他愛上了原始的文明,最後他竟然成為Pandora的英雄。儘管文明有對"野蠻民族"的天生傲慢,但它仍舊可以不斷反思自身,如同劇中對於"野蠻民族"進行觀念上的轉換,表現文明產生的種種醜陋惡習,讚揚了蠻荒民族對環境敬畏中的美好",但根深蒂固的觀念深植將Pandora解救的英雄仍舊是透過DNA潛伏於Avatar的地球人,仍舊無法逃脫現實文明的黑暗面。強勢的侵略者不僅比你更懂得怎樣去包裝為了生存的正當性,在淺移默化之中加深切的同化並重建認知改變對於自我的認同。













文明衝突論的致命謬誤在於,混淆了物質文明和精神文化的區別。不同的物質文明,由於利益關係,難免發生衝突。然而各各相異的精神意義上的文化,卻並非天然相悖。因為文化是不以科技的發展為轉移的;相反,文化的生命力有時恰好在於科技的不發達的時代。文化和文明的這種區別,同時也是科學和迷信之間的差異。科學是人類理性所在,而科技卻只是人類的物質文明。如愛因斯坦因社會演進提出關鍵性的理論同時也是人類文化的象徵。但科技發明者,卻只代表物質文明的進程。當《Avatar》畫面上栩栩如生地出現高科技文明毀滅原始部落的時,文明衝突論的醜陋也就一覽無餘了。一面譴責文明的罪惡,一面又不得不按照商業行銷的規則推演。亦即在將劇情內容推向另一個境界,反過來卻逃離不了現實的窠臼。僅僅聚焦於高科技文明之於原始部落的剝削,卻無法改變文明對環境殘害的事實,既充分利用高科技賦予的製作優勢,又扮演譴責高科技入侵的人道主義救世主。雖然理直氣壯地譴責了人類貪婪,但又難以令人信服地演示了一場以弓箭戰勝電子科技武器的戰爭。此種對正義的誇張的手法,不僅破壞影片原來所要表達的宗旨,而且也使其中所衍生出的愛情故事,變得極其虛假。卻為了追求正義必勝之類的喜慶效果,硬是讓電子武器敗倒在原始的弓箭之下。





在一個人類無法呼吸的星球上,人性中的美與醜被雙向放大。電影向我們呈現了一個奇幻的世界,它鬼魅而凶險、蠻野而玄秘,但卻同樣有著和人類一樣的信仰世界,同樣被溫煦的情感所包裹。在這裡,幻境是嫵媚斑斕的,科學是冷酷機械的,戰爭是慘烈陰險的,人類的思維在左右著生物圈的命運,人類的情感卻在外星人身上被因襲為一種聖靈存在般的族群秩序。這的確是個幻象叢生的奇景世界,這也的確寓意著人類的某種惡性的前途,雖然也許是杞人憂天,但卻不乏驚駭之美,因為影片所傳遞出的視覺衝擊的確攝人心魄。雖然人類無法與納美人般具有能與動植物直接聯通和交流的神經系統,與世界萬物合而為一,神經也無法如光速般傳導且傳遞著某種未知的電解質。但在魔幻般的氣氛讓整部電影充滿了詭異的神思與異想,劇中人們分辨不清到底是生活在遙遠的現實中,還是身處隔世的幻境中。Avatar來自於對一個肉體生命的科學分解與重組,代表著一種超能量的新生物種,它對於人類是外星人,對於外星人同樣是外星人,它混生的肢體中欲包含著人類對於外星物種的征服的慾望。





















不論劇中對於另一星球上的文明狀況是如何的茫然如何形塑,即便之於人類的原始時代,也不甚了解。倘若能夠讓納美人以智慧和慈悲,而不是以弓箭,戰勝擁有高科技的入侵者,對人類初始時代的領悟,所傳達的訊息將更具正向意義。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Avatar,它與我們基因相同、靈智相通,並在我們意念與意志的操控下完成我們在現實世界中難以完成的使命。















原始,並非意味著荒蠻。






















而是代表純淨和自然,更是隱含著智慧和無限可能的萌發。























一個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markacey 的頭像
    markacey

    markacey

    markace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